慕万里/文
在大兴安岭中部的森林草原间,逶迤流淌着一条九曲回环的大河,这就是哈拉哈河。哈拉哈河发源于大兴安岭西侧摩天岭北坡的松叶湖,全长399公里,在阿尔山市境内流程135公里。它穿过火山熔岩地段,在茂密的林海中曲曲弯弯由东向西流经伊尔施,到新巴尔虎左旗的阿木古郎南成为中蒙界河,流经蒙古国,而后又折返入境,最后注入贝尔湖。
很久以前,哈拉哈河流域就是北方游牧民族的繁衍生息之地,是我国众多少数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孕育了这里的森林草原文明史。
公元前209年,大兴安岭森林部族东胡与西部草原部族匈奴在哈拉哈河边打过一场大仗。这一仗,匈奴大败东胡。由此,催生了众多部族的衍生与融合。
东胡族曾是活动在滦河中上游及其东北部一个较大的部落联盟,它包括了许多族属相同而名号不一的大小部落。我国古时称中原周边地区的少数民族东为夷、西为羌、南为越、北为胡。“胡人”是对古代雄踞塞外的各民族的总称。因东胡族活动在同样是胡人的匈奴之东,所以被称为“东胡”。
战国时期,东胡族已进入游牧经济时代,过着“逐水草迁徙”的游牧生活,主要以畜牧业为主,也兼营狩猎业,在接近汉族的地方也有些农业和手工业。这时,也正是东胡族活动地域最广阔的时期,活动区域已达滦河中上游、辽河上游的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包括今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宁省的西部和内蒙古东部地区。
东胡以西的漠北地区生活着另一个强大民族匈奴族。匈奴族也是我国北方的一个古老部族。秦始皇时,匈奴被秦朝大将蒙恬所击败,退出河套以南地区,徙往漠北。公元前209 年,匈奴冒顿单于杀其父头曼单于而夺得单于之位。冒顿登位后,在政治、军事等方面多有建树,使匈奴迅速强大起来。
冒顿单于继位之时,正值“东胡强而月氏盛”,就是说,这时匈奴的经济、军事实力北不及月氏,东不敌东胡。冒顿杀父自立单于时,正是东胡最为强盛的时期。
然而,这时的东胡因国力强盛,反而使自己骄横自恃起来,特别是对它的邻邦匈奴,根本没放在眼里。东胡王在得知冒顿杀了自己的父亲自立为单于后,更是轻蔑相视,认为欺负匈奴的机会来了。
此前,东胡王早就听说冒顿之父头曼单于有一只好马,能日行千里,便想将那匹千里马据为己有。于是,东胡王便派使者来到匈奴,向冒顿单于索要其父生前使用的千里马。冒顿闻听,见事关两国关系和自身的安危,不能轻率处理,于是便急忙召集氏族部落长会议,向众人询问意见。部落长们都说:“千里马是难求的宝马,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而冒顿单于的意见却与众不同。他认为:“奈何与人邻国而爱惜一马?”意思是说,既然作为人家的邻国,不就是一匹马嘛,怎么能不送给他们呢?于是,就把头曼的千里马送给了东胡。
东胡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千里马,认为匈奴真的是软弱可欺,于是更加娇横了。过了不久,东胡王就又派使者来到匈奴,这次向冒顿单于索取的是阏氏。阏氏就是匈奴单于之妻或妾。见东胡又派人找上门来,冒顿单于再次召集头领们聚议,商量应对办法。头领们听说东胡使者的这一无理要求后,都十分气愤,纷纷请求发兵进攻东胡。不料,冒顿单于却摇头表示反对。冒顿单于说:“奈何与人邻国而爱惜一女子?”于是便把一位自己宠爱的阏氏交给了东胡使者带回去了。
这两次对匈奴的索取都轻而易举地实现了,东胡王因此愈益骄横起来。本来在匈奴与东胡之间,有一块长约一千余里的地方作为两族缓冲的中间地带,匈奴称之为“瓯脱”之地,意为“弃地”。匈奴与东胡双方平时都不到“弃地”内驻牧。而这时东胡王竟越过“瓯脱”地界,向西侵入“弃地”,并遣使者来到匈奴向冒顿单于说:在东胡与匈奴之间的“弃地”,匈奴不能开发利用,我们东胡想要它。接待完东胡使者,冒顿单于又一次召集众头领商议应对办法。其中有些头领说,这块地反正也没有多大用处,给或不给都可。可是,冒顿单于听了这话,竟大发雷霆,说;“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于是,下令将所有赞成放弃土地的人统统斩首。然后号令全族兵马立即出动,进攻东胡,有落后者斩。就这样,冒顿单于率领浩浩荡荡的匈奴人马,跃马挥刀地杀向东胡。
且说东胡王长期以来地一直认为匈奴软弱可欺,连续地索马、夺妻、虏地,步步进逼,得寸进尺,使匈奴人忍无可忍,最终引来了战祸。而当大祸临头之时,东胡王仍夜郎自大,误认为冒顿单于根本无能力进攻自己,因而也没有任何防备。于是,一场残酷的厮杀在哈拉哈河边发生了。一个是有备而来、充满斗志,一个是骄横自恃、毫无准备,战争的结果是不难想象的。在匈奴军的打击下,东胡全军覆没,冒顿单于所率大军虏得了东胡的所有民众和财产,大胜而归。
东胡被冒顿单于用骄兵之计败亡后,所属部落仅有两支残部分别逃出。其中一支逃到乌桓山(今内蒙古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西北),另一支逃到鲜卑山(今内蒙古科尔沁右翼中旗一带),各自以所居山为号,后被分别称为乌桓族和鲜卑族。从此,东胡部落联盟全部瓦解,东胡族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匈奴冒顿单于大败东胡后,又乘胜西攻月氏,迫使月氏向西远徙,从而解除了两面威胁。随后,又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20 余国,据有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称雄于大漠南北,成为北方最强大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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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参考文献资料
《史记·匈奴列传》
《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第八十》